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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1章 改嫁东宫（第2页）

她取出水晶吊坠，悬于钟顶。夕阳最后一缕光穿透晶石，折射出七彩光斑，恰好落在钟面中央的符文上。刹那间，整座钟轻轻震颤，发出一声极细微的“嗡”响。

紧接着，第一道声音响起。

是一个女人的哭腔，断续而凄厉：“我不是妖言惑众……我只是说了实话……”

第二道是个少年的声音，带着怒意：“你们杀了我父亲，还逼我背诵你们编的谎言！”

第三道苍老而疲惫：“二十年了……我每天都在心里重复那句话??皇上错了。现在，我说出来了。”

万千声音自钟内涌出，如同潮水冲破堤坝。林小满掩耳后退，泪水却止不住滑落。徐昭跪倒在地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仿佛这些声音直接撞进了他的心脏。

只有柳音站着，任由声浪席卷全身。她张开双臂，口中开始吟唱??不是任何已知的曲调，而是从血脉深处自然流淌出的旋律。那是她母亲唱过的摇篮曲，是溪水撞击石头的节奏，是风掠过铃兰的轻响，是老人哭泣的顿挫，是孩童欢笑的跳跃。

这是《初启之音》的真正形态??不是一首歌，而是一种共鸣，一种能让所有被压抑的灵魂找到出口的频率。

随着她的吟唱，青铜钟的裂纹越来越多，最终“轰”然一声，从中断裂。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，直破地壳，贯穿云层。远在京城的皇帝正在批阅奏章，突然看见窗外紫气东来，始音碑影再次浮现，碑文新增一行小字：

>**言既归真，枷锁当碎；

>钟毁一刻，万魂同歌**。

与此同时，全国九处遗址同时震动。南岭井底的水花高高跃起，形成一道旋转的音柱；北疆古塔檐角铜铃无风自鸣；东海渔村的老渔民听见海底传来熟悉的乡音，竟是三十年前沉船遇难的儿子在哼儿时童谣。

而在回音谷，那株老铃兰忽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花瓣一片片飘落，每一片落地时，都化作一个微小的光点，升腾而起，汇成一条蜿蜒的星河，缓缓流向缄默渊的方向。

柳音知道，那是万千亡魂的谢意，也是语言本身的回应。

三日后，她回到山谷，发现门前已聚集了上百人。有白发苍苍的老者，有怀抱婴儿的母亲，也有曾经的官吏、狱卒、告密者。他们不说话，只是默默放下一样东西：一封信、一块布巾、一枚铜铃、或是一幅画。

最前方，一位独臂老人颤巍巍地递上一只破旧的竹笛。“这是我儿子临死前攥在手里的。”他声音沙哑，“他是个乐师，只因谱了一首讽刺诗就被割舌。我不懂音律，但这笛子……我吹了三十年，每个夜晚都在替他发声。”

柳音接过竹笛，轻轻放在院中的石台上。随即，她取出朱砂笔，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四个大字：**代声者**。

她举起纸，面向众人：“从今往后，谁愿为不能言者发声，谁就是代声者。不必留名，不必受赏，只需记住??你说出口的话，可能是一个人死后唯一的回音。”

人群中，一名年轻女子走上前，取下自己的银簪，插在石台缝隙中。“我母亲被关了十五年，出来后就不会说话了。我要替她说一辈子。”

接着是一名老兵，放下佩刀：“我曾奉命抓捕‘妄议者’。现在，我要走遍各地，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下一代听。”

越来越多的人上前留下信物。一夜之间，那石台变成了民间自发的心声坛，比朝廷设立的更加真实，更加沉重。

半月后，柳音收到一封来自皇宫的密函。皇帝亲笔写道：

>“朕欲召卿入京，共议国策。百姓心声纷杂，真假难辨，恐生乱象。望卿助朕梳理舆情，导之以正。”

她看完，未立即回复。反而唤来林小满，命她整理近年来收集的所有民间话语??无论是赞美、控诉、忏悔还是诅咒，全部录入《民声录》增补卷。

七日后，她提笔回信：

>“陛下所忧，非言语之乱，乃倾听之缺。

>民声如风，强堵则成飓风，疏导方为清流。

>臣不敢入朝堂，唯愿守此谷，做一方耳目。

>若陛下真求治世，请允许每一句真话自由生长，哪怕它刺耳、不合时宜、甚至指向龙椅。”

信送出当日，京城暴雨倾盆。雷声滚滚中，太庙屋顶的一枚铜铃突然断裂，坠地碎裂。宫人拾起残片，发现内里刻着两个小字：**慎听**。

同年冬，北方边境爆发瘟疫，谣言四起。有官员主张封锁消息，以防民心动摇。皇帝犹豫之际，忽然想起柳音所言，遂下令开放“心声坛”特别通道，允许疫区百姓匿名投书，每日汇总呈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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