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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我来。” 他轻声说了一句。
我什麽都还来不及说,就被他牵著手,开始往前走。而我们前进的方位,却是正前方一大片光秃秃的壁岩。
我心想他这不是拖著我们俩撞山去嘛??然而,当我们抵达水沼边缘、跟山壁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十寸时,我心说没路了,闷油瓶却举起他的右手臂,往矗在跟前的壁面,比出一个蜿蜒的动作──
神奇的事发生了,闷油瓶的右手手肘,竟然就这样没入了那一大片岩灰色里!我一时目瞪口呆,把脸凑近一看──
原来,这一面看似尽头的山壁,後方竟然还夹了另一层,由於两片岩层的纹路是连贯的,远远看,只会感觉它们是一个平面,若不是站这麽近,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还有这层岩内岩。
我还在为这片景观啧啧称奇,也不知是天然还是人为形成,闷油瓶已经拉著我,往那两片岩壁的夹缝中探进身去。
15
身体一被两片贴得紧密的岩层给夹住,我整个人都懵了,自从西沙海底墓,那遭误闯死门的体验後,我就对类似的幽闭空间,有了相当大的排斥感。
虽然闷油瓶在前头引路,我照说没有任何恐慌的理由,一颗心却还是七上八下的;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中,我只感觉身体逐渐脱出了水面,往一处隆高的地面走,走了一会儿,地势又往下拉,身旁狭隘的感觉,也慢慢开阔了起来。
“哗啦~”一声──
眼底才刚扫进一抹明亮,我的脚板却突然打滑,饱含水份的湿土被我踩掉了一大块,闷油瓶及时托著我的手臂往上拉,我才不至於面朝下、直接往水里栽。
等我站直了身子,发现,不知不觉我们已经下到另一个水潭;这里的水面,要比崖壁另一面那个还来得浅,只到达我的腰线再往上一点。
我四处环顾了一下,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封闭的盆地,光线从上方的岩礁缝里穿进来,些许提亮此处的视野;而我们正浸泡的沼水,感受不到先前那阵刺骨之痛,很明显这不是海水,而是淡水,有可能是累积多年的雨水而形成的。
真没想到,穿越过那个疑似三明治的岩石夹层,後方竟然还有这一隅洞天;我倒是不难理解闷油瓶带我来此的用意,让我纳闷的,其实是──
“你怎麽会知道这个地方…你来过这里?” 我一问完就发现,提出得不到回答的问题,只是一种反射性的习惯而已,闷油瓶也不负我所望,直接把我的问句当成吹过耳边的风。
他走到一水中突起的大岩块旁,转过身,一抽臂就把我往他身前带,我对他这个动作没有防范,肩膀立马跟他撞在了一起!
这一下撞得我有点疼,我赶忙後退,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伤口也撞疼了,但闷油瓶的手肘把我的腰收得紧紧的,不让我动。
这个被天顶包围的所在,为处已不大,闷油瓶这一举动,让我感觉周遭的空间又缩小了许多;他两只手臂都环在我腰上,不知为何,我一时间竟想到西湖边搂腰游街的男男女女──这要命的联想,让我身体里 “熜” 的一阵热潮就冲了上来,好在这里光线不太亮,他应该看不出我的脸色就像煮熟的龙虾。
我跟他,就这样肉膊贴肉膊,呼出去的空气都喷在对方脸上,全世界,彷佛还在活动的就只剩我跟他的肺部,以及身底下流动的水,脑海里安静的吓人,一滴雨露掉进水底也听得见。
我好想他。
继刚才那荒诞的想像,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念头更让我加倍咋舌。明明这一路上,他并没真正远离开我的视野,为什麽眼下和他面对面,我还会觉得,我想他、想的都快发疯了呢?
闷油瓶望著我的额头,我望著他锁骨前那块凹陷,好一阵子两人都没说半句话;让这个世界又动起来的,是原本握在我腰上的那双手,我感觉到它们松开了力道,开始往我背後游走,让我一阵发痒,身体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,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──
“还疼吗?” 他开口问。
我 ”蛤” 了一声,抬起头,闷油瓶正用询问的眼神看著我。
疼?他若指的是我身上的伤口的话,让我算算啊…树藤刮出来的口子约二十道,草蜱咬出来的孔子约十颗,至於下半身还有一个──疼不疼他清楚的很。他敢问,我还真不敢说;没头没脑的丢这麽一句,我怎麽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。
闷油瓶直接用行动消除掉我的迷惑,他一只手伸向我围著的毛巾下方,探进去,在我臀部上被虫咬伤的几个患部按了按,我又 “哦” 了一声,果然他问的是这项。
我摇了摇头:”没事。”
那些伤口现在差不多都结痂了,最重要的是,比起跟生孩子差不多的痛感,这些个小捅子算得上什麽,不就一指压按摩。
闷油瓶却不这麽想,他轻轻叹了口气,”说了要留意虫子。”
说、了、要、留、意、虫、子?我的大脑神经开始迅速的运转,看看能不能从既往的资料库里,搜寻出这一句字串来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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