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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菱,你先去休息,让他们给你拿点吃的东西垫一下肚子,我回头就进来。”
周时阅对陆昭菱轻声说了一句,又握了握她的手。
这个时候,陆昭菱忍不住说话了,她对周时阅说道,“等一下兴许有什么事情发生,我这心头有点突突直跳,你要当心点,若是有什么事情,你可以让人来喊我,我......”
她的话还没有说完,周时阅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,“你刚你忘了刚刚师父他们说的话了吗?今天不需要你动手,这么多人都在呢,而且......
南岭的春分,雾气如纱。
山洞前那株老桃树又开了花,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,像一场无声的雪。一名布衣少年蹲在花下,将一束野菊轻轻放在石碑前。碑上无字,只有一道斜划而过的墨痕,深嵌入石,仿佛曾有人以笔为刀,把心事刻进了岁月里。
他不说话,只是静静坐着,直到日影西斜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,不多时,一辆青帷小车缓缓停在林边。帘子掀开,走出一位女子,眉目清冷,左手戴着一只银丝手套,遮住残缺的三指??那是三年前为护抄本被火灼伤的印记。她是徐昭,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在暗夜中奔逃的少女,而是“问庐”的主理人。这间藏于市井深处的书舍,表面卖茶鬻字,实则暗传《余音》手稿,收容各地流亡言者。
她走到碑前,取出一只油纸包,打开,是一卷泛黄的残页,边缘焦黑,显然曾遭焚烧。这是从西北风语塔废墟中寻回的最后一份原始奏折残片,上面尚存几行清晰字迹:
>“民饥而官廪盈,卒疲而军械新。
>臣叩首再拜,愿陛下开耳听民间哭声。”
她轻抚纸面,低声说:“阿先生,我们没丢完。”
风穿过林间,吹动她的发丝,也吹起地上一片花瓣,恰好覆在那道墨痕之上。刹那间,她仿佛听见一个声音,不是来自耳边,而是自心底升起??**你说完了,轮到我了。**
她闭上眼,没有回头。
三日前,京城再起波澜。皇帝萧承昀下诏重修《实录》,命史官将三十年前沈清璃案全数还原,并追谥其为“直文公”,配享太庙。此举震动朝野,保守派大臣联名上书反对,称“往事不可追,恐乱纲常”。太子却力排众议,在朝堂朗声道:“父皇常说,真正的江山不是靠压住声音建起来的,是靠听得见哭声才守得住的。”
话音落下,满殿寂然。
更令人惊异的是,皇帝竟允准民间自行编纂地方志,凡经核实、内容属实者,可送入国史馆备案,与官修并列陈列。一时间,天下士子奔走相告,“盲言社”旧址重建,更名为“启言堂”;岭南药庐设“听真阁”,专收失传医案与禁书残卷;就连西北戈壁的风语塔下,也有游方僧人在石壁上凿字立碑,记录当年匠师临终遗言。
可就在这万象初开之际,一封密信悄然送达徐昭手中。
信是柳漪所写,字迹急促,似仓促而成:
>**“第七处动了。钟响了三次,非人敲。塔周守军换防频繁,新统领姓卫,乃肃言司死士。疑有‘逆录’现世??有人正试图篡改钟内磁阵,抹去原始声纹。若成,则七份真言将只剩六份活口,余音断绝。”**
徐昭读罢,指尖冰凉。
她知道所谓“逆录”是什么??一种以反向音律侵入水晶钟磁阵的技术,源自前朝秘术,能悄无声息地覆盖原有记忆,让钟“忘记”它曾听过的声音。此法极难施展,需精通音律、磁理与古文三者之人,且必须连续七夜子时施术,方能成功。一旦得逞,后人即便唤醒钟体,听到的也将是伪造的平静颂歌,而非当年万千百姓的控诉之声。
而最可怕的是,这种技术,三十年前正是由沈清璃亲手封存,钥匙交予阿禾保管。
如今,钥匙丢了?还是……有人背叛了?
她不敢多想。
当晚,她焚毁信件,换上粗布衣裳,连夜启程赴西北。临行前,她在问庐地窖取出一物:那是一枚铜铃,与皇叔当年所赠如出一辙,却是仿品。真铃已在三年前鸣钟大典时投入塔顶钟楼,与启音钟融为一体,据说每逢风雨之夜,便会自行轻响。
但她手中这枚,另有用途。
三日后,她抵达边境小镇玉门驿。此处距风语塔尚有百里,已是朝廷管制最严之地。所有进出人员皆需查验路引,携带书籍者一律扣押。她在一家骡马店落脚,伪装成采药妇人,借宿于后院柴房。
深夜,忽闻窗外??作响。
她警觉起身,手按匕首,却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入,落地无声。那人蒙面,身形瘦削,右腿微跛??是个熟人。
“是你?”她低喝。
对方揭下面巾,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??竟是本该死于狱中的守藏者之一,陈砚之。当年负责守护第二处藏匿点(岭南药庐梁上陶瓮)的年轻学者,传言他在被捕后服毒自尽,尸身焚于荒野。
可此刻,他活生生站在她面前,眼中布满血丝。
“我没死。”他喘息着,“但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了。”
原来当日他被捕后并未立刻处决,而是被关入肃言司地下密牢,遭受长达月余的审讯与药物控制。他们逼他供出其余藏点位置,他不肯,便用“忘言散”反复摧残其神志,使其记忆错乱、人格分裂。后来,他们发现他体内对药物产生抗性,反而生出另一个人格??一个愿意合作的“陈砚之”。
于是,他们放他出去,让他混入问者内部,成为一枚潜伏多年的棋子。
“可你回来了。”徐昭盯着他,“为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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