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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悬一线（第1页）

“我，想回去看看我小兄弟。”这天闲来无事，英布突然想趁清闲回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小兄弟是否过得还好，还有他的老母亲。

“好，没问题。交给我们吧，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。”老徐在侧位向英布拍胸脯保证。

“好，谢谢各位兄弟。”英布拱手作揖。

在座各位性格迥异，甚至有人跟另一个人完全不搭，但是都跟英布玩得来，所以在起义之初，就都推选英布作为领袖，而且英布也确实为大家着想，所以此次英布想“休假”几天，众人也自然是愿意帮衬的，不过也确实因为其他人当选总会有人不服。

英布就这样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老家，然而临到城门口他却退缩了，他骑着马在城门口来回晃悠却迟迟不敢踏进去一步。他不知道如何以现在的身份去面对父老乡亲、面对自己的小兄弟，还有——自己的老母亲，是一个山贼吗？是一个犯人吗？他摸摸自己的脸，那是永远回不去的伤。

最终，英布还是鼓起了勇气，好在入城时的检查很简单，但免不了会被嘲讽两句，他都习惯了，在骊山劳役场时，那些士兵们的嘴更是恶毒。英布牵着马缓缓进入了城内，虽然他自己并不在乎什么，但是为了不吓到别人，他还是选择把自己捂严实了。

因为起义一次又一次的爆发，打破了小镇的宁静，使得城里的人即使没有犯过什么错，被抓去做劳役的人也有不少。没有了那次闹市的刻意营造，这才是当下人民的生活现状，每个行走在街道的人都行色匆匆，神情麻木，目光呆滞，生活已然不能再带给人们任何的希望，街上的人稀稀落落，没有鲜艳的颜色，没有欢声笑语，没有叫卖吆喝，这就是人们期盼不在打仗，统一后的中原大地吗？英布心里想着。

城中的人们冷漠、麻木，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心情去管别人脸上有伤、有疤，看来是自己多虑了，英布心想。放松了警惕的心理，英布很快便回到了自己曾日夜生活的小山村，那个他曾经无数次想远离现在却倍加怀念的小乡村。

“你回来啦？”站在村口的老村长首先看到了英布，向他咧嘴一笑，露出仅剩的几颗牙。

“村，村长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？”英布看到曾经有些小肚腩的村长现在瘦的皮包骨，实在是难以置信。

脑袋忽然“嗡——”地一声，没来得及听到村长的回应便“母亲！母亲——！”地一路狂奔回家，英布一边担心一边安慰自己，不会的，不会的。

当英布到家门口时，家门口的木门上早已结上了蜘蛛网，风一吹，“嘎吱、嘎吱”地响个不停。

英布一推门，“哐当——”一声，门便从门框上掉了下来。

“母亲，母亲？”英布发了疯似的在家里找母亲，但是他翻遍了家里所有角落，就是没有发现母亲的踪迹，急得英布直打转。

“兄弟！哦，对！小兄弟家！或许母亲在小兄弟家！”英布一个念头划过，然后马上向小兄弟家出发，快马加鞭过去。

然而刚到小兄弟家门口，他就开始不安，小兄弟家的装潢总觉得比之前差了点什么，总是说不上来，但是没有以前看起来光鲜亮丽了。

“伯父，伯母。”英布点头示意，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，“那个，我小兄弟在家吗？”

对面的妇女一听自己的儿子，马上就要哭了出来，但是硬是憋住了，眼泪在眼睛里打转，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英布：“英布，你跟他关系最好，他在一个多月前被抓去做壮丁了，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。”

“啊？这是一定。那，您可否知道我娘去了哪里？”

小兄弟的老爹一边咳嗽着一边缓步走来：“你娘啊，病死了。”

“病死了？”英布虽然有所准备，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十分震惊。

“就是你被捕的那一年，你对我家小儿的好我们铭记在心。我们本来都瞒着老太太，说你去跟着工匠师傅去远方学艺打工去了，每个月都会给老人家米面和零花钱，虽然没有多少，但是我们活一天就不会饿着她的，但是你被捕的时候毕竟是在城中闹区，人多嘴杂，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知道了，然后是一病不起，我们去找过大夫，都无力回天。好在老太太没遭什么罪。我们已经尽力了，抱歉。”

英布强忍着眼泪：“没有关系，承蒙您照顾了。我想知道我娘的坟冢现在在哪里？”

“就在你爹的旁边。”小兄弟的爹说着向远方一指。

“好，有劳了。您儿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。”英布说完，跌跌撞撞地向自己母亲的坟墓走去，终于没有站稳，“扑通——”一声跪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前。

“娘——，对不起。儿子来迟了——！”英布再也忍不住，在自己母亲的坟前嚎啕大哭，此时的树林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，好像在跟英布一起哭泣。

没人知道英布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，人们听到的只是一阵阵的哭嚎，从白天到黑夜，如果中间有间断的话，那一定是英布哭晕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前，然而英布一醒过来，又马上哭了起来，知道眼泪哭干，双眼失明。

小兄弟的爹娘再也看不下去了，把哭晕的英布拖了回去。

“他要是再这样下去，迟早要哭死的啊。”小兄弟的娘看着晕倒的英布说。

“当初儿子被抓走的时候，你不也是一样嘛。”小兄弟的爹看着自己的妻子，那一夜，妻子一夜白头，苍老了许多。

“我们把这孩子认作干儿子吧。”小兄弟的娘心疼地抚摸着英布的脸颊。

“好。”小兄弟的爹看着孩子的娘，自从自己的孩子走后，自己的妻子一直萎靡不振，如果这个“儿子”能让她好转一些，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也无妨。

“我先去找医生给他看看吧。”老人走出了屋子，独自留老伴一人照料英布。老伴尽心尽力地陪着英布，给他擦拭，跟他讲话。

村子里的医生都没抓壮丁了，老人只能去城里找大夫，等到带着大夫再回家时，天已经黑了。医生是个老翁，若非如此，找个医生是很困难的事情，老者一进屋就上前搭脉，另一只手摸着花白的胡子低头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