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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嗯?天人不这么说吗?有小孩?怀孕?』
几次的确认,像是暮鼓晨鐘能惊飞森林中休憩的雀鸟,比起发出叫声,本能慌乱的振翅声早就响彻了天际。
好像秉住了几秒的空气,才在回过神时大口吸了一把,又一口,张口却又觉得自己被鯁住了,林耕未下意识的吸着鼻子,吞进了口水有些乾涩。
彷彿能回想起口里鲜甜的滋味,此时,却想起了血的味道。摀住了下腹,眉头却皱起来:「……孕果。」
「没错,男子自是要靠孕果才能成孕。」
吐出了一口气,然而说出的话并不比那叹气声大多少:『原来……会怀孕。』
早晨的反胃究竟代表几个意思?还有出血?一早经歷的各种生理不适,此时彷彿都有了另一种解释,呼吸依旧得用力,他撑住了自己的额头,吐出的气息打在手上,凉气颼颼。
「——我可以拿掉吗?」
回神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已经脱口而出。
安静徘徊在两人之间,然而几个呼吸内,巫医放下了药秤,淡然的语调有些小幅上扬:「拿掉?你不用跟六起商量?」
「我不想生。」
「这是你们的孩子。」
「我知道,但我不想生。」
「男子成孕不易,这胎如果拿掉,下次得等发情期才有机会成孕,而且落胎药伤身,这胎吃了药,下一次就不知能否成孕了。」
这大概是他听过流秀讲最长的一段话,不知道为何露出了笑:「好啊,那不正好吗,我不想要他的孩子,不想要他的孩子——不想要他的孩子!」
彷彿也在呼应心中的感觉,一开始的可控语气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嘶吼。像是想把自己的委屈都丢出来一般,怨啊,怒啊,惊讶啊,惶恐啊,开始佔据从四面八方彷彿强酸强硷的侵蚀一般沾溶他的内心。
他到底为什么要受这种罪!该死,这该死的孕果!爆炸的情绪影响了动作,反手打起自己肚子毫不手软,拳头落下的闷痛感,带动了后头的伤口,痛了起来。
他并不心软,越痛,这胎儿的性命在心中就越发沉重。
「好了。」
「嘖。」
「好了——」
流秀的喊声跟手几乎差不多时间到达,他抓住了他的手腕,然而林耕未还有另一隻手,他在挣扎中被对方压住了双腕,挣不过兽人的力气——怎么都挣不过兽人啊。
也不知是甚么时候开始泪腺开始松的,他不想哭,可眼泪却掉了下来。
「不许哭。不许哭,有甚么好哭,敢说要吃落胎药,还哭个甚么!给我收住!」
流秀冷冽的声音让他从挣扎中回过了神,就算被半压在病床上,无法动弹,失去的冷静却一点点的回来:「……不哭,我不哭,你放开。」
对方松开了手。
巫医拉开了距离才觉得自己依旧泛着冷,眼神从天花板转而望向对方,他的表情凛冽而严峻,垂手而立的站在一旁。
「我可以吃药吗?」
「……可以吗?」
「拜託,我不想生他的孩子。」
「拜託,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怀孕了。」
「求你,医生,我求求你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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